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寡恩，是執教的原罪。

執教和踢球，無非混江湖謀生。英諺有云：你幫我撓背，我幫你瘙癢。英國人說到一位教練的能耐，并不深究他是否“哲學深邃”，有否革命見解，而是著重是否“將球員的特點發揮出來”。像貝皇、迪斯蒂法諾和查爾斯這類能鋒能衛的全才，大半個世紀也就出那么幾個。當學徒可能什么位置都踢過，大部分人入行之后風格定型，成為專才。

視功勛若草芥

教練幫助球員發揮真實水平，相當于給后者功名的機會，能把握是造化，成不了氣候怪自己福薄。教練要是胡亂安排球員位置，不給他成長的機會，無異于奪人飯碗。任誰都不能答應。膽怯的另謀出路；膽兒肥的會和教練魚死網破。好教練不僅一眼看出球員有多大前途，還能善加教誨，指條明路，助其將潛質發揚光大。糟糕的教練則擋人財路，阻人發達。遇上前者，球員場上更加賣力；遇到后者，加拉就是榜樣。

弗格森集伯樂、夫子和孔明于一身。為他出過力，幫他渡過難關的球員，即使天賦有限，弗格森也絕不背棄。他總能給球員機會；為他安排出路，規劃人生。馬凱達這孩子，曾為弗格森英超二度三連冠立下大功——對維拉和桑德蘭兩個進球扭轉了賽季被動局面。馬凱達在曼聯沒混出名堂。弗格森為他找了一家又一家俱樂部容身，關懷備至。小小馬凱達尚有貴人眷顧，何況比他水平高的人？穆里尼奧只看人是否對自己有利。

誰不想再跟他混了，或者價值不如之前，立刻失寵。博阿斯給他當了幾年諜報員，因仰慕瓜的風格，又有創業的想法，翻臉了。蘭帕德和他關系很鐵。穆重返切爾西，蘭帕德未能保持切一期的產出，第二季便被清理，加盟美國大聯盟的紐約城隊。以兩人的交情，神燈即使想留在英超，也犯不上去曼城。蘭帕德不僅為曼城踢了30多場英超，迎戰切爾西還進球扳平。蘭帕德執教切爾西，處子戰慘敗曼聯，遭到穆里尼奧嚴厲批評。別以為穆簽了你，就飛黃騰達，他要是翻臉，你比草鞋還不如。姆希塔良的遭遇令人欷歔。

姆希塔良全季11個進球，產出隊內列第3（進球和拉什福德并列第2，助攻比拉什福德少2次），其中4球是曼聯唯一破門。對熱刺進球，出現在英超三連平之后。當輪利物浦被西漢姆逼平，曼城客場2比4慘敗萊斯特城，曼聯追到差前四6分。這場勝利，是穆當季強強對話第一勝，為英超六連勝開了個好頭。回報是什么？隨后兩輪，姆希塔良不僅沒首發，甚至沒進大名單。歐聯杯16強，姆希塔良客場對羅斯托夫進球；八強對安德萊赫特，姆希塔良主客場率先進球。決賽，姆希塔良打進制勝球。回報又是什么？桑切斯加盟的添頭。

棄核心如敝履

拉什福德有兩球是曼聯唯一破門。英超對赫爾城，不是他把握魯尼傳中，德比迎戰曼城，曼聯已經落了下風。歐聯半決賽對塞爾塔，取得寶貴的客場進球。此外，八強主場對安德萊赫特，加時打進制勝球。英超迎戰切爾西，先拔頭籌。回報？16次英超替補，16次首發6次被換下。馬夏爾更慘，18次英超首發，7次打滿全場。兩人至少有5次未在英超上場。博格巴第一季進球和助攻都沒上雙，以世界身價紀錄加盟，成績并不及格。但作為穆當時特別倚重的人，博格巴全季四線賽事踢了51場，其中47場打滿90分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博格巴的9個進球，大部分價值不高。但有3球，對穆的兩個杯賽冠軍極為重要。對米堡沒有他頭槌破門，曼聯又添一主場平局，不會有英超六連勝。聯賽杯半決賽客場沒有他進球，赫爾城會將曼聯拖入加時。歐聯杯決賽，博格巴打進第1球。博格巴的貢獻，從奪冠的角度，不亞于伊布。穆卻極少公開表揚博格巴，也沒有為他找到合適的位置，更談不上為他度身打造一套戰術。桑切斯加盟，導致穆、博關系迅速惡化。博格巴從世界杯一回來，便找三德子要求轉會。最終，穆對博格巴近似霸凌，兩人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回頭看和他鬧翻的球員，絕大部分是進攻球員，只有卡西利亞斯是門將，特里和拉莫斯是后衛中助攻能力較強的。這個模式貫穿波爾圖之后的12年。穆里尼奧可曾敲打過德赫亞？沒有。可曾敲打過伊布？更不可能。和穆合作過的球員中，伊布是罕見的例外。伊布所有賽事進球28個，居當季全隊之首，兩倍于拉什福德和姆希塔良的個人產量。穆里尼奧素來欺軟怕硬，不敢拿伊布開刀，即便強強對話一般，失誤不比其他人少。曼聯負于沃特福德、切爾西，打平斯托克城，德赫亞都有嚴重失誤。穆里尼奧一次也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