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12月5日，法甲老牌強隊圣埃蒂安主場0比5輸給雷恩，積分墊底。賽后，俱樂部官方宣布，總經理皮埃爾被暫停職務。在法甲，因為勞動法規的保護，此類職務暫停只是解職的必要步驟，這位前南安普頓、萊斯特城主帥面臨著自己職業生涯最嚴重的一次打擊。

法甲球隊極少讓主教練一肩挑轉會市場擔任英式“Manager”，但是圣埃蒂安是個特例，當初他們也是以這樣的條件請來了皮埃爾, 后者剛剛上任就率隊在德比大戰中擊敗了宿敵里昂。

不過之后的2年，雖然也有皮埃爾帶隊打進法國杯決賽（輸給巴黎圣日爾曼）的佳績，圣埃蒂安總體卻可謂慘不忍睹，總是在為保級而戰，而且保級也勉勉強強，整個賽季可能只有一兩段短暫的時期能夠踢好球。對于一支曾經雄霸法甲、擁有過普拉蒂尼等球星的球隊來說，今日田地實在令人嘆息。

圣埃蒂安的問題當然是經營和財政方面的，產權分散，股東內耗，主席卡亞佐一直在尋求把俱樂部賣給外國資本但無果，因為圣埃蒂安并不來自大城市，也沒有強大的地區球迷基礎，過去的歷史只是過去而已，從市場前景來說并不令人感到樂觀。而培育新人賺錢這條道路風險太大，對于缺乏經驗的新投資者來說并不合適。本賽季甚至出現過一段傳聞，說柬埔寨一位王子準備收購圣埃蒂安，但很快對方也出面來表示，了解到情況以后已經失去興趣。

皮埃爾在球員時代完整效力摩納哥，曾師從溫格，其鐵漢特色就連溫格都又好氣又好笑。溫格說過，“就算晚上就一場決賽，上午的熱身皮埃爾一樣鏟人；就算對方拿球的是主教練本人，皮埃爾一樣狠鏟。”做教練時期，皮埃爾在摩納哥（聯賽冠軍）、里爾（進入歐冠）、里昂（歐冠四強）、尼斯（打進歐聯杯）、南安普頓（聯賽杯決賽）都有過可圈可點的戰績，但是他保守丑陋的足球風格也始終不受球迷喜歡。

正是在英超的經歷之后，皮埃爾對返回法甲執教圣埃蒂安提出的條件是擔任一肩挑的英式Manager，困境中的圣埃蒂安也接受了。在某種程度上，最開始圣埃蒂安管理層還挺支持皮埃爾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為所有的壓力和責任都是他一個人承擔了。

圣埃蒂安的問題是收入太少，支出過高。皮埃爾采取了非常激進的辦法，凡是他認為工資過高的老將，一律各種打壓，動輒就排除在大名單之外。如果球隊缺人，他就從青年隊提拔小孩。

這種做法不是一點效果沒有，圣埃蒂安在經營上的壓力減輕了，而且通過出售福法納這樣的球員（3500萬，萊斯特城），俱樂部獲得了一定的收入。但問題是打擊面實在太大，而且皮埃爾做事風格非常武斷，一些尚有用處的老球員如姆韋拉、德比希、卡巴耶和穆蘭被迫走人、退役以后，新提拔的小孩或原替補不僅在能力上無法接班，更衣室里也缺乏可以為他們提供示范的榜樣。

一個很荒誕的事實是，一些之前被皮埃爾排擠、各種方法要求他們走人未果的（不太）老球員，例如前鋒哈茲里，現在是球隊僅有的多多少少還能提供一些作用的球員，球隊年輕化也完全不如皮埃爾的計劃，連續2年先后送走薩利巴和福法納之后，圣埃蒂安已經沒有讓人眼睛一亮的年輕人。

為老板當家，老板會感激你嗎？終究是不會的。

按理說，皮埃爾真的是個忠君愛主鐵漢，2年之間幫助圣埃蒂安大裁員成功，絕對不會問老板要錢買人。但是體育俱樂部如果沒有好成績，損失更大，尤其是一旦降級，幾乎是血虧。盡管在積分榜上落后并不多，但圣埃蒂安這一次對皮埃爾率隊保級已經沒有什么信心了，或者說，這樣玩下去，只會把球迷全部激怒，讓圣埃蒂安成為足壇的一個超級負面形象，這樣的損失也是無法彌補的。

同時，體育俱樂部更像高科創新企業，球員是必須得到培育和激勵的，如果主教練自己心思不在球隊，而在賬本，那么球員會覺得自己整個職業生涯被浪費，產生抵觸情緒無法避免。一個足球教練的基本工作首先是帶隊，是提高球員水平，其次——如果角色允許——才是經營和交易。

所以，早在1個月以前，圣埃蒂安管理層就已經準備好了暫停皮埃爾的公報，只等球隊戰績“合適”的時候官宣。某種程度上，球員們可能已經領會到了俱樂部的意思，對雷恩的比賽從一開始，整個圣埃蒂安中后場就像在有意“單練”皮埃爾重點提拔的21歲門將格林，甚至在禁區里都懶得去封堵和逼搶，皮埃爾上半時在場面暴怒大吼毫無效果，到了下半時，吼聲減弱，他可能也知道大勢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