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2021-22賽季還未過半，NBA已經誕生了一項新紀錄：截至目前共有576名球員在今年登上過賽場，創造了單賽季之最，并且這個紀錄還在被不斷刷新中。

紀錄被打破的原因很簡單，疫情兇猛讓NBA出臺“困難特例”政策，讓各隊提前有了使用10天短合同來補充人手的機會。“我們正處在一個非NBA球員很有希望進入NBA的風口上。”球探薩姆·梅耶爾考夫說道。

在這波集體召集臨時工的浪潮中，有一些面孔是人們非常熟悉的，比如闊別NBA三年的喬·約翰遜、馬里奧·查莫斯，再比如小托馬斯、格雷格·門羅。也有一些讓人感到陌生的名字：一共有58位沒有過NBA經驗的落選秀在本賽季登場，距離2017-18賽季的紀錄（60）咫尺之遙。

“這是一次機會。你可能會想，‘我有機會登上NBA的舞臺了。’”公牛主帥比利·多諾萬此前接受采訪說，“他們當然都想證明自己屬于這里。”

那這些臨時工的表現到底如何呢？雖然有很多球員出場時間很短，超過50分鐘的家伙并不多，基于個人層面這個樣本還太小，但如果我們把所有臨時工視為一個整體，那他們合計打了259場比賽，出戰3459分鐘，這個樣本足以讓你分析出一些結論。

對NBA高階數據感興趣的球迷應該知道，經常被討論到的一個問題是“一名球員比替代球員好多少？”因為當我們評價一個球員的表現時，無法拿他和空氣對比，舉例來說，即便凱文·杜蘭特不打，籃網也不會在場上4打5，他們會把杜蘭特的37分鐘出場時間以及21次出手分攤到別人身上。于是就有了一個問題，KD比他的替代品強多少？

想回答這個問題并不容易，因為你很難徹底定義出一個標準的“替代球員”。但眼下，隨著這些困難特例球員到來，我們有了現成存在的“替代球員。”一位管理層成員說：“這很有意思，我們總是討論替代球員的定義，但我覺得很多時候大家都是做一個模糊的假設。而如今的情況是驗證這些假設的好機會。”

總的來看，所有臨時工球員過去幾周的每36分鐘數據是這樣的：10.8分6.3籃板2.9助攻。這相當于布魯斯·布朗本賽季的每36分鐘表現——他被視為是優質的輪換球員。

臨時工們最糟糕的部分是投射，他們的三分命中率只有29.3%，對于這種較低使用率的球員來說，這種投射表現是很糟糕的。下圖是本賽季NBA球員在不同使用率下的真實命中率，臨時工們被視為一個點，他們出現在偏左下的位置。

但他們也沒有那么糟糕，基于出場時間矯正后，臨時工的PER是9.7——聯盟平均水準是15，所以這個數據并不好。但有很多人們認為很好的NBA球員也就是這個水平，比如克勞德、鄧肯·羅賓遜、賽布爾的PER都是10.2，喬·哈里斯、小凱文·波特、普理查德都是9.8。而霍頓-塔克、基利安·海斯、科溫頓的PER甚至還不如臨時工們。

總的來說，這些實際的臨時工比數據分析中的“替代球員”差，但差得并不多。數據網站538假設替代球員百回合RAPTOR比平均水準低2.75分，WAR是0。截至目前，臨時工們百回合比平均值少拿3.26分，WAR是-0.91。作為對比，今年的狀元坎寧安百回合-3.3，韋少-3.5，福克斯-3.9，蘭德爾-5.6。

值得一提的是，有很多困難特例臨時工的表現是非常出色的。出場時間排在前50的臨時工們不少都打出了正面的WAR。比如掘金的達文·里德+0.39，魔術的格拉維特+0.33，活塞的小德里克·沃頓+0.28，湖人的斯坦利·約翰遜+0.12。

已經拿到第3份10天合同的達文·里德有望長留掘金，他是昔日的次輪秀，此前一共代表太陽和步行者出戰過31場比賽，然后用兩年時間在發展聯盟和臺灣聯賽打拼。但眼下，里德的防守給掘金帶來了巨大幫助，根據統計，當他在場時掘金百回合比他不在少丟20.7分！

“他看上去屬于這里，達文·里德是NBA級別的球員。”掘金主帥邁克爾·馬龍說。

與此同時，我們要知道這些數據似乎還不能完全反映出臨時工們的價值。因為很多球隊在簽人時甚至沒有努力簽下最好的球員，他們需要應急。有時候你需要簽下一位36小時內就能通過測試上場的家伙，這時候多一個人本身比多一個厲害的人更重要。

“你不得不做一些犧牲，因為你需要的是一個健康的、準備好比賽的家伙。”一位球隊管理層人員說，“最后你的要求就成了任何健康，且接近職業球員水準的家伙都可以。”

另外還有多名高管提到，地理因素也是他們尋找臨時工的關鍵。“你要簽很多人，所以一個問題是讓他們能及時就位。如果一個球員就在附近，那他顯然更有機會。”一位高層表示。而獨行俠簽下小托馬斯的時候，后者正在西雅圖，這并非巧合。

即便一名臨時工獲得了上場機會，他也很難將自己的能力展現出來，因為在短時間內扮演一個有限的角色本身就很難。“他們來做的也是很困難的工作。”老鷹主帥麥克米蘭說。“有時候你要把4、5個壓根不了解球隊體系的人派上場。”

當我們想評價一名球員比他的替代品強多少時，往往是假設其余4人都不變，但眼下存在的情況是，有時候你只有一名球員是穩定可靠的，其余四位都是替代品。“我在投籃熱身的時候甚至不認識大部分的隊友。”特雷·揚曾感慨，“那感覺就像我們是要打季前賽，沒有任何化學反應可言。”

這種局面意味著你也沒什么防守可言，球員彼此之間缺乏默契和溝通，沒辦法搭建出可靠的防守體系。“化學反應、對戰術的熟悉程度，這是臨時工最大的不足，至于天賦層面，我不覺得這是差距最大的地方。”一位球隊管理層人員說道。

而且從聯盟整體數據來看，各隊的進攻依然是穩步提升的。過去三個月，聯盟的平均進攻效率不斷提升，這也符合往年的經驗。所以，即便大批臨時工涌入進來，進攻變好這件事并沒有受到影響。

這當然不意味著大部分臨時工都能贏得NBA的位置，很多球隊還是從一開始就不想用這些名額的，他們也希望自己能健康地征戰每場比賽。受疫情影響較小的那些隊伍也確實打出著更好的表現，比如只簽了威瑟斯龐一位臨時工的勇士和沒簽任何臨時工的爵士。

但總體來說，這些救火隊員得到了管理層不低的評價，有人認為他們完全能成為NBA球隊的第12、13名輪換。“他們挺好的，當你把他們放在場上時，不會因此而搞砸一切。但對于大部分臨時工來說，他們沒拿到全額保障合同也是有原因的。”

這里面有脫穎而出的家伙，除了剛才提到的達文·里德，魔術的發展聯盟控衛格拉維特也證明了自己有在NBA指揮進攻的能力。從事幫歐洲球隊從美國挖掘外援的球探梅耶爾考夫就說道：“之前有個德國的俱樂部猶豫要不要簽格拉維特，他們給的薪水是60-70萬美元。但他們最終沒能下定決心，而眼下格拉維特都在NBA打首發了。”

無論怎樣，這個特別的賽季給了更多人展現自我的機會。就像魔術主帥莫斯利所說：“這些球員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點是他們的職業。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一個測試自己斤兩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