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場邊的第四官員舉起換人牌時，你是否懷疑自己的眼睛？

即使最終沒有那粒絕殺球，AC米蘭也是奧林匹克球場踢得更好、創造出機會更多的那一方。球隊配得上一場勝利，可記分牌上依然是1比1，比賽來到第86分鐘，皮奧利選擇遣上薩勒馬克斯，換下的則是此前球隊表現最活躍的拉斐爾·萊昂。為什么？

人們的不解并沒有持續很久。傷停補時來到第2分鐘，雷比奇從馬魯希奇腳下完成搶斷，隨后將皮球傳到后點，阿切爾比既未能停住皮球，也沒有成功解圍，同樣替補出場的伊布，在禁區內力壓費利佩·路易斯，頭球擺渡給到托納利，米蘭8號沒有浪費機會。

托納利跑向場邊瘋狂慶祝，可真正創造了這粒進球的，是在左路完成搶斷的雷比奇。來到AC米蘭之后，這是克羅地亞前鋒表現最掙扎的一個賽季，曾經的“下半程先生”在本賽季聯賽來到后半之后，依然在場上渾渾噩噩，可皮奧利并沒有灰心。常規時間結束，紅黑已經距離勝利越來越遠，而雷比奇的價值恰在此刻得以彰顯。回想起此前的換人，關鍵點不是遣上薩勒馬克斯，而是讓雷比奇重新來到自己擅長的左側，發揮對抗和沖擊力的優勢。

助攻托納利破門的伊布，則創造了意甲一項新的紀錄：在40歲6個月的年齡，瑞典人就此成為意甲歷史上最年長的助攻者，這項紀錄此前屬于托蒂，羅馬狼王在2016-17賽季對陣都靈一役為納英戈蘭送出助攻時，比如今的伊布年輕兩個月。這是伊布時隔13輪之后，再次參與紅黑色的進球——太久了。

倘若沒有最后時刻的那記助攻，瑞典人的替補登場，幾乎要成為米蘭本場進攻端的敗筆。吉魯重新找到破門感覺，他在聯賽下半程僅有4場比賽取得進球，對手分別是羅馬、國際米蘭、那不勒斯和拉齊奧——如假包換的強隊殺手。如果特奧在此前的那次傳中更冷靜一點，法國人甚至有可能和米蘭德比時一樣梅開二度。或許也正因如此，自感還能進更多球的吉魯，在第68分鐘被換下時，憤怒地反復拍打替補席的擋板。

在米蘭下半場持續的狂攻面前，拉齊奧后防已經開始現出越來越多的紕漏，似乎紅黑下一秒鐘就要轟開對手城池。然而伊布的登場，讓進攻肉眼可見地減速，而薩里的球隊也終于得到了喘息之機。瑞典人很難跟上本場比賽的快節奏，他在前場拼搶中放倒扎卡尼，吃到一張黃牌，又在禁區內贏得良機，身邊并沒有防守球員，可隨后的射門卻被路易斯·費利佩封堵。

補時階段的絕殺球，延續了AC米蘭的冠軍夢想，也讓伊布完成了個人層面的救贖。有那么一個瞬間，米蘭球迷們的思緒被帶回到十年前。當時在伊布庇蔭下的紅黑中場，是安東尼奧·諾切里諾。2011-12賽季，“諾天王”在意甲攻入10粒進球，成為意甲上一個十年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草根奇跡之一。隨后的夏天，諾切里諾和如今的托納利一樣，接過了加圖索留下的8號球衣，然而與此同時，伊布被加利亞尼送到了巴黎，瑞典人的魔力散去，諾切里諾也迅速跌落凡間。

比起諾切里諾，托納利應當會成為8號球衣更稱職的主人，可比起與諾切里諾搭檔的那個伊布，如今為托納利做綠葉的茲拉坦確實老了。沒有人知道，在身披紅黑間條衫完成92粒進球、送出35次助攻之后，奧林匹克的這一役是不是伊布留給米蘭的最后一抹余暉，但賽季末分道揚鑣，對于雙方來說，或許都是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