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一天之內，萊比錫RB連簽兩位前鋒，一位著眼于未來，一位即插即用。先是年僅19歲的“新哈蘭德”本亞明·舍什科確定會在一年后從兄弟俱樂部薩爾茨堡紅牛加盟，簽約5年，成交價高達2400萬歐元，加上浮動部分最高可達3000萬，成為隊史最貴的U20球員；接著是隊史頭號射手蒂莫·維爾納（159場95球）時隔兩年后從切爾西回歸，成交價僅為2000萬，還有浮動部分，合同為期4年，重新穿上11號球衣。兩位德國現役國腳勞姆和維爾納在不到兩周內先后加盟，極大提升了萊比錫的即戰力，也很有可能對新賽季的德甲競爭格局產生決定性影響。

時隔兩年，維爾納重披萊比錫11號球衣。

威脅多特蒙德地位

新賽季開始之前，萊比錫把主要精力放在清冗上，送走了一大批青訓小將（例如德國U21國腳馬特爾、湯姆·克勞斯和弗雷德里克·耶克爾）、替補（穆凱萊、泰勒·亞當斯、何塞普·馬丁內斯）和外借球員（布羅比、黃喜燦、盧克曼、姆沃戈），回籠了超過7400萬資金，引援方面只是免簽了二號門將布拉斯維希，以及花了1200萬從沃爾夫斯堡吃進與亞當斯對位的克薩韋爾·施拉格。

迎回維爾納之前，萊比錫還官宣預訂“新哈蘭德”舍什科。

直到與拜仁的德國超級杯戰罷，勞姆才從霍芬海姆加盟，作價2600萬加200萬浮動。如今花了2000萬帶回維爾納之后，萊比錫這個夏窗仍然凈賺超過1600萬。由于克洛斯特曼在做客斯圖加特的聯賽首輪左腳踝韌帶連結撕裂，要接受手術并面臨長達數周的傷停，萊比錫在關窗之前至少還需要再簽一名中后衛——最好是跟克洛斯特曼一樣可以兼任中衛、右后衛或右翼衛的多面手。

按照“轉會市場”網站的估價，身價2000萬的勞姆與3500萬的維爾納接踵而至，令萊比錫全隊總身價飆升至4億8118萬，超越勒沃庫森（4億5535萬），升至德甲第3，僅次于拜仁（8億7023萬）與多特蒙德（5億1245萬）。而以人均身價計算，萊比錫29名球員的平均身價達到1659萬，略勝多特蒙德（1653萬），僅落后于拜仁（3108萬）。

勞姆與維爾納的先后加盟，令萊比錫一下子多了2位德國現役國腳。

加上原有的克洛斯特曼、哈爾斯滕貝格和亨里克斯，萊比錫一下子擁有5名德國現役國腳。按照6月國際比賽周的26人名單，萊比錫以4人（哈爾斯滕貝格落選）成為德國隊的第3大戶，僅次于7人的拜仁（諾伊爾、穆勒、基米希、戈雷茨卡、格納布里、薩內、穆西亞拉）和5人的多特蒙德（羅伊斯、聚勒、布蘭特、尼科·施洛特貝克、阿德耶米），而勒沃庫森在維爾茨重傷的情況下只剩若納唐·塔1人。除了流于表面的球員身價和德國國腳數量，萊比錫對多特蒙德老二地位的威脅恐怕遠不止于此。

萊比錫的養育之恩

經歷兩個不是特別如意的賽季之后，維爾納今夏離開切爾西一早就在預料之中，畢竟年底的卡塔爾世界杯要求他在俱樂部有穩定的出場時間。不過兩周之前，還沒有太多人相信萊比錫會重新成為他的選擇，畢竟他的年齡、轉會費和薪水都不太符合萊比錫的理念。眾所周知，萊比錫引援有所謂的“U24原則”，即基本排除大于24歲的球員（當然，去年夏天斥資2300萬歐元從法蘭克福引進的德甲銀靴安德烈·席爾瓦就已經“超齡”了，時年25），而且俱樂部有嚴格的工資帽——6月才續約的恩昆庫領著頂薪，據信為稅前每年1000萬歐元。而26歲的維爾納在切爾西的稅前年薪高達1600萬，加上轉會費可能超過3000萬，整套方案看上去可操作性很小。

維爾納在萊比錫發揮出色，離不開好搭檔優素福·波爾森的幫助。

但最終，維爾納的個人意愿，幫助萊比錫解決了兩大難題。首先，他愿意大幅降薪到跟恩昆庫持平的水平，放棄在切爾西還有3年的合同，即總共損失1800萬的收入，但1000萬的年薪已經比他兩年前在萊比錫的收入高出300萬；其次，切爾西原本要價3300萬，接著讓步到2500萬，最后竟同意以2000萬（加浮動）成交，這不僅遠低于兩年前5300萬的成交價，也明顯低于維爾納3500萬的身價，堪稱打了骨折的白菜價了。

愿意主動承受如此大的經濟損失，看得出來維爾納還是一個將競技追求擺在第一位的好球員，何況張開雙臂歡迎他的是自己最信任的萊比錫。對于2009年才通過買殼成立的萊比錫來說，維爾納是一個標志性人物。2016年剛升上德甲，萊比錫就花了1000萬從降級的斯圖加特吃進維爾納。原本在斯圖加特只能踢邊鋒的維爾納，到了萊比錫的“跑轟體系”里不僅終于可以踢上自己最喜歡的中鋒，而且在優素福·波爾森和福斯貝里的幫助下如魚得水，第一個賽季就在德甲交出31場21球的成績單，成為德甲本土射手王——要知道，他效力斯圖加特的3個賽季里，德甲出場多達95次，進球只有13個。2017年3月，他成為萊比錫隊史第一位德國國腳，同年夏天又在聯合會杯上隨隊奪冠，還以3球2助攻贏得金靴獎。

2017年3月與英格蘭的友誼賽，維爾納成為德國隊史上首位萊比錫RB球員。

不過維爾納隨后陷入長達2年的瓶頸期，不僅在萊比錫產量回落，在國家隊也沒能成為合格的克洛澤接班人，一度打算在2019年夏天改換門庭。但由于拜仁沒有出手，暫時還不想出國的維爾納最終與萊比錫續約，而這次續約也跟新帥納格爾斯曼有關。維爾納看到了自己在這位天才少帥手下漲球的希望，事實也證明了他的判斷完全正確。

在2019/20這個被新冠疫情打斷的特殊賽季當中，納帥為維爾納量身制定的雙前鋒陣型收到奇效：維爾納打出了職業生涯至今的最高產賽季，在德甲以28球僅次于萊萬多夫斯基，各項賽事總計斬獲34球，外加12次助攻。其中在主場8比0橫掃美因茨05的聯賽中，他貢獻了進球與助攻雙戴帽的神作。于是，維爾納帶領萊比錫首次從歐冠小組出線并最終打進四強（盡管維爾納因轉會切爾西而沒有參加八強階段比賽），而維爾納也身價暴漲，最終以5300萬的高價轉會，回報了萊比錫的養育之恩。

在切爾西踢不出來不意外

離開萊比錫之后的2年，維爾納的發展再次遭遇瓶頸其實并不讓人意外。這位球員的優點和缺點都太過明顯，以切爾西這種檔次的豪門，不可能像萊比錫那樣圍繞他來設計戰術，也不可能讓他繼續擁有太多球權和無限開火權。于是，維爾納腳底粗糙，射術不精，只會面對球門比賽，以及在密集防守中無所適從等缺點暴露無遺。至于速度和力量，快速帶球內切射門，快速轉換中既能策動又能終結等優點，則只能有限度施展。

維爾納在切爾西的第一年就高舉大耳朵杯。

效力切爾西的第一個賽季，維爾納極為低下的機會轉化進球能力就已經為人所詬病，但好歹他還能用積極的無球表現，以及頗為亮眼的助攻數據彌補產量上的不足（事實上，他各項賽事打進12球已是隊內并列最佳數據，與出場時間不足他一半的亞伯拉罕持平），最終也為切爾西贏得歐冠冠軍立下汗馬功勞。但到了上賽季，隨著盧卡庫加盟和戰術調整，維爾納失去了主力位置，不過產量倒沒有下降太多，還能收獲11球。2個賽季下來，他總共為切爾西出場89次，打進23球，外加21次助攻，還拿到3座獎杯（還有歐超杯和世俱杯），也算是不虛此行了。而且相比于花了1.13億買回來的盧卡庫，切爾西在維爾納身上還不算虧得太多。

其實維爾納在切爾西暴露出來的問題，在他登陸英超之前早已有之，尤其是自信心不足的硬傷，絕非在陌生的環境中才滋生出來。為德國隊效力的時候，他就一直如此，甚至包括在萊比錫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是大部分毛病都被漂亮的數據所掩蓋。這么幾年下來，維爾納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自己技術風格單一的問題，他只有在特定的環境和有限的戰術體系當中才能打出身價，因此這是一個很難用好的球員。

相比于成交價兩倍于自己的盧卡庫，維爾納在切爾西的2年似乎還不算太糟。

在以傳控為主導的德國隊中，尤其是在4231陣型里，踢9號位的維爾納總是顯得格格不入——他能在聯合會杯上表現出色，恰恰是因為那支德國“二隊”是打防反的。即便是在弗利克上任以來，維爾納的主力中鋒位置不可動搖，還在11場比賽中斬獲8球，效率頗高，但批評與質疑聲一直不絕于耳，因為他的進球幾乎清一色是錦上添花，是建立在德國隊勝券在握的基礎上，完全是球隊帶著他踢，而不是他幫助德國隊解決問題和贏得比賽。一旦不進球，他就顯得幾乎一無是處。

如何與恩昆庫共存？

如今維爾納重返萊比錫，最理想的結果當然就是重拾兩年前的信心和狀態，順便提升在國家隊中的表現，在卡塔爾世界杯上爆發一把。但真的會如此順利嗎？國家隊的事情先放一邊，首先要解決的是他在俱樂部的發揮。

2019/20賽季，維爾納表現巔峰的一大關鍵在于身邊擁有希克和波爾森這兩位勤奮的大個子搭檔，那會兒萊比錫主打4222陣型，納帥給了維爾納極大的活動空間，基本讓他一人承包了中前場左路到中路的整片區域。當時以中場身份剛從巴黎圣日耳曼加盟的恩昆庫主要在維爾納身后活動，不斷為他喂餅。德甲處子季，恩昆庫就送出多達13次助攻，其中5次轉化為維爾納的進球。

2019/20賽季，恩昆庫力助維爾納打出職業生涯最高產一年。

自從維爾納離開后，萊比錫就改打三中衛體系（只在馬什任內短暫改打4231），恩昆庫的位置不斷前移，直到上賽季固定在9號半或9號位，一下子開發出極強的進球能力，德甲20球排名并列第4，各項賽事總計35球，比2019/20賽季的維爾納還要高產，而且還送出15次助攻，一舉力壓萊萬多夫斯基而當選為德甲最佳球員和德國足球先生。恩昆庫之于這支萊比錫的戰術地位，比當初的維爾納還要重要得多。甚至可以說，法國球星的技術能力和江湖地位，已全面超越了維爾納。

時隔兩年后重新合作，兩人的主次地位已然對調，至少維爾納不再是絕對主角。有了維爾納取代跟球隊風格并不相符的安德烈·席爾瓦，理論上恩昆庫可以稍微后撤，不用再一人獨扛進球和助攻兩大重任。但以往的經驗表明，你還需要為維爾納配一個擁有身高優勢和背門能力的搭檔，恩昆庫不是這種類型（一年后加盟的舍什科倒是很符合條件），席爾瓦和狀態下滑明顯的波爾森能否勝任？而這樣的前場組合，會不會影響球隊的攻守平衡？

如今萊比錫主打343，還剛剛簽下了助攻能力極強的左翼衛勞姆，左邊路不再是維爾納的專屬區域。勞姆與維爾納之間必須盡快培養出默契——盡管兩人在國家隊中已有一年的合作經驗，不能相互擠占帶球沖刺的空間。當然，勞姆是一位無球狀態下極其勤奮的球員，他那些高質量的傳中球也會非常對維爾納胃口。

新賽季德甲首輪，恩昆庫首開紀錄，勞姆上演首秀，但萊比錫在客場被斯圖加特1比1逼平。

考慮到新賽季的特殊性（被世界杯一分為二，冬歇期長達超過兩個月，賽程被壓縮），而且泰代斯科習慣于在一周雙賽之下堅持大幅度輪換，鋒線多一個可靠的人選肯定是好事。即便維爾納無法重現2019/20賽季的高效，恩昆庫的數據也不再像上賽季那樣亮眼，但對于萊比錫來說，兩人重新合作利大于弊，有助于提升球隊的競爭力。一旦泰代斯科能迅速找到讓兩位大佬都踢得開心的辦法，那么“紅牛”就將大有作為——終結拜仁的壟斷還為時尚早，但壓倒多特蒙德和勒沃庫森，或者再拿一個冠軍的希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