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楊健

賽季開始前，倘若有評論家斷言英超3輪過后，曼聯和利物浦一個名列第14，一個名列第16，即便不被視作“狂悖”，也肯定要被嘲諷“不懂球”。然而，短短3周內，鬼故事如期應驗，且排名更靠后的，是至今未嘗勝績的上季亞軍！在老特拉福德，傷員更多、狀態更平庸、氣場更弱受的利物浦，非但2022年英超不敗金身告破，以范戴克為首的老班底的持續下滑，也令見者搖頭。內有傷兵，外無援兵，利物浦的紅旗，果真打不住了？

44天前的曼谷，滕哈赫治下的曼聯以堅決的高位逼搶，讓半小時換一套陣容的利物浦吞下了4球慘敗，但坊間普遍認定比分實屬意外，尤其是比賽最后時刻全主力的紅軍，仍能將曼聯死死壓制在禁區一帶。彼時克洛普對輸球未置可否，而球員疲勞導致狀態欠佳，也被各界認可。但真正的鬼故事是，待到英超開打，“渣叔”連熱身的陣容都湊不齊了。熱身賽對壘斯特拉斯堡，科納特膝蓋受傷休養1個月，已算無妄之災；上輪對壘水晶宮馬蒂普大腿肌肉撕裂，目前歸期未定。這也讓原本準備外租的納撒尼爾·菲利普斯被緊急叫停，畢竟球隊只剩下范戴克和戈麥斯兩名中衛，哪怕這是2018-19賽季利物浦的贏球組合。

而中前場情況更糟：凱塔雖然排除了感染新冠，但一整周都在生病；柯蒂斯·瓊斯社區盾出戰了幾分鐘后就因傷再度被換下，至今也未見參賽；而多年來始終開啟打打停停模式的張伯倫，不出意外還要休息兩個月；而舊傷復發的若塔，上次亮相還是6月的FIFA比賽日，甚至連新加盟的蘇格蘭小將卡爾文·拉姆塞都沒能躲過傷病，加上腹股溝受傷的替補門將凱萊赫，以及停賽的努涅斯，紅軍一套11人高掛免戰牌！這也不難理解為何本場克洛普只換了3人，其中法比尼奧、齊米卡斯都是賽季開始后才傷愈復出，不是渣叔不想變陣，而是實在無人可用。

然而，傷病從來不是利物浦輸球的借口，2017-18季收官階段薩拉赫小傷不斷，但埃及人硬挺到歐冠決賽才倒下；2020-21季范戴克在默西賽德郡德比被皮克福德重創賽季報銷，但利物浦仍有驚無險一路反殺，拿下歐冠資格。本場利物浦首發除了迪亞斯和埃利奧特，基本就是4年前球隊剛剛起勢時的首發配置，但很顯然，老胳膊老腿想和曼聯一水兒的年輕人爭鋒，的確勉為其難。首輪曼聯完敗布萊頓后，滕哈赫曾讓球員集體跑圈，補上比賽中少跑的距離，事實證明，簡單粗暴的“體罰”效果立竿見影：本場曼聯跑動113.78公里，稍高于利物浦的110.6公里，比上輪完敗布倫特福德多跑18公里；而在沖刺方面，曼聯完成155次，比利物浦的104次多出49%。

當然，指望米爾納、亨德森等老人和年輕人比腿快，本就不現實，但核心球員的自然衰退，卻是后三叉戟時代紅軍不能承受之重。本場最現眼的莫過于昔日世一衛范戴克，歷經3年前歐冠奪標賽季只被梅西過掉的穩健表現后，荷蘭人似乎對保持防守站位愈來愈有近乎病態的偏愛，上搶能力日漸退化。本場荷蘭人2次試圖搶斷，結果1次被過1次犯規，尤其在桑喬打入首球時，站在小禁區線上的紅軍4號幾乎一動不動，任由前者充分調整后施射破門。這次全程目送，不但令米爾納暴跳如雷，當即找荷蘭人理論，也讓轉播席前的卡拉格吐槽不已：“如果你用評判中后衛的指標來評判他，那他在大多數方面都是10分。但有一件事我時常會想：他在某些時候是否缺乏一點硬度？我基本沒有看到過他倒在地上，但當你處于絕境的時候，你必須要把自己扔到球上，而不是只站在那里。”英超首輪結束后，范戴克曾關注了薩利巴的社媒并點贊，但如今槍手中衛保持優雅態勢同時，還收獲了英超首球，“世一衛”居然以這種方式完成了交接？

但眼下利物浦的燃眉之急，或許仍在鋒線。努涅斯被罰3輪球監，加上若塔持續傷缺，原本僧多粥少的紅軍前場一再減配，已經做好讓賢準備的菲爾米諾一再首發，恐怕連自己都未曾料想。但實戰效果是最無情的指標，過去兩季還能偶爾撿漏補刀的盾鋒，如今已經達不到Big6中鋒的起碼要求，幾個賽季以來，利物浦鋒線+兩翼驅動進攻的套路已被逐漸吃透，擔子愈發沉重的薩拉赫，眼下承擔的戲份幾乎和效力巴薩最后幾季的梅西別無二致，“法老”進球紅軍未必能贏下比賽，但啞火則鐵定丟分。此情此景，球迷又怎能不懷念在拜仁格外歡實的馬內？路易斯·迪亞斯固然足夠搏命，但效率比起“煙熏太歲”，仍存在顯著差距。

一段令人不安的往事是，2014-15賽季的多特蒙德，也是在持續的傷病和老化中，從和拜仁掰手腕的豪強，長期淪落保級區，直到次年春天才逐漸解除預警，但這并不能讓備受球迷愛戴的克洛普，免于被高層追責下野。而如今的利物浦，隱隱然和8年前有諸多伏筆暗合：同樣遭遇傷病來襲，同樣失去鋒線主心骨（2014年夏萊萬自由轉會拜仁），同樣開局就連戰不勝，而面對兩位數的傷病潮，克洛普此前的表態更令人泄氣：“我們不能通過購買新球員來解決傷病問題，球隊的計劃并沒有朝著這個方向發展。”誠然，替補登場的小將卡瓦略，讓球迷看到了陰霾中的一線曙光，但對于諸病纏身的利物浦而言，這樣的光芒，還是太黯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