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3比0克羅地亞

體壇周報特派記者沈天浩發自柏林

結束了比賽和發布會，從柏林奧林匹克體育場走出，場外年代感十足的時鐘塔，指向9點20分。柏林的緯度很高，采用的又是夏令時，太陽還得過接近一個小時才會完全從地平線上消失不見。混凝土球場的剪影背后，是非常漂亮的晚霞，我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了一張。

對于很多攝影愛好者來說，夕陽西下是最理想的拍照場景之一，然而在足球層面上，日暮時分并不總是那么美好。賽前一天的發布會上，莫德里奇面對西班牙記者關于亞馬爾的問題，不由得微笑著發出這樣的感慨：“他比我小了20多歲！聽到亞馬爾的年齡，我覺得自己終究已經老了。”

球迷們大概從未像今晚那樣，如此清晰而直觀地意識到莫德里奇的真實年齡：38歲。在俱樂部，卡馬溫加、楚阿梅尼和巴爾韋德像是幾身華貴的套裝，讓本身氣質非凡的老者顯得神采奕奕；回到國家隊，莫德里奇發現身邊的老伙計們已然變得疲憊不堪，他本人也不可避免地變得消沉、脆弱。

鐵三角也有遲暮時

克羅地亞多年來堅持一套433體系。本屆歐洲杯，踢433的球隊不算太多，算下來還有西班牙、法國、比利時、葡萄牙和斯洛伐克幾隊，其中除了斯洛伐克以外都是強隊。某種意義上，踢433需要中場球員具備強大的技術屬性和覆蓋能力，而如此優秀的中場是幾大強隊的特權。本場比賽，格子軍鐵三角與羅德里、魯伊斯、佩德里上演的中場對決，也格外引人關注。

結果清晰可見。記分牌上的比分是3比0，西班牙的三中場完勝對手。即便羅德里等人在防守端并非無懈可擊，但在處理皮球的轉速和效率上，克羅地亞難以與其相比。科瓦契奇是克羅地亞唯一發揮正常的首發中場，但他依然犯著粘球的老毛病，并且幾次在本方半場丟掉球權，不過這位曼城中場至少可以在纏斗中取勝，并依靠狹小范圍內的技術上演個人秀，上半場他還曾嘗試為球隊扳平比分。

相比之下，莫德里奇和布羅佐維奇的發揮更加低迷，法維安·魯伊斯的凌波微步中，兩人被先后晃過，一齊成為背景板，這就是本場比賽的整體縮影。莫德里奇已經年近四旬，在缺乏保護的情況下遇到的困境可以預料，布羅佐維奇則更加令人失望：一年前轉投沙特聯賽之后，他的狀態受到比賽節奏下降的極大影響，克羅地亞媒體近期一直在擔心他的狀態。下半場初段，布羅佐維奇甚至在回傳門將時出現低級失誤，皮球直接出了底線。

魯伊斯的進球來自右邊路亞馬爾的策動，在巴薩天才的魔幻舞步中，布羅佐維奇同樣嘗試過進行防守，卻依然以失敗告終。如果時光倒流，主帥達利奇或許會重新考慮自己的大名單選擇：倘若莫德里奇無法踢滿全場、科瓦契奇需要輪換，巴圖里納、蘇契奇都可以頂上，馬里奧·帕沙利奇和馬耶爾也能后撤，但狀態更加低迷的布羅佐維奇，卻是克羅地亞隊內唯一的6號位球員，這意味著格子軍團很難拿出B方案，只能將晉級的希望繼續寄托在前國米中場身上。

格子軍，盔甲不合身

步伐遲緩的布羅佐維奇，無法阻擋亞馬爾的腳步，可本該防守后者的格瓦迪奧爾哪兒去了？西班牙邊鋒在邊路盤帶時，曼城后衛已經壓上，并未與之直接對位。即便在進攻端有所貢獻，險些為布迪米爾送上助攻，格瓦迪奧爾整場的表現依然令人失望——曼城與克羅地亞國家隊的踢法完全不同，這是個國家隊套用俱樂部戰術的失敗案例。

實際上，克羅地亞的邊衛儲備比中衛要豐富得多，可達利奇選擇進一步放大自己的弱點，最終釀成慘敗。格瓦迪奧爾拉邊，意味著球隊要增派一名中衛，舒塔洛的搭檔此前一度是薩索洛后衛埃爾利奇，如今變成了萊切的蓬格拉契奇，后者在卡瓦哈爾從禁區內鬼魅殺出時渾然不覺——對于意甲保級/降級隊級別的中衛來說，這樣的歐冠冠軍級對手實在過于強大。

接下來的比賽中，格瓦迪奧爾是否會回到后防線中央？筆者在賽后發布會上這樣向克羅地亞主帥提問。“我們在防守階段遇到了很多問題。我希望這只是糟糕的一天，因為過去一段時間里的所有美好，不會在一夜之間被抹去。現在，我們必須分析為什么今晚的表現如此差勁。”達利奇沒有給出明確回答，但他顯然要做出一些改變，才能避免過去幾年間閃閃發光的克羅地亞足球，成為德國這個夏天的一輪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