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形象很重要。

職業教練，有沒有遠大的前程，彪炳的功勛，才華固然重要，同樣重要的是氣質。電影里，男主角出場時派頭，決定了影片的基調和格局。導演選角是否到位，決定作品是否成功。足球是規模浩大的“舞臺劇”，球迷看的是球員發揮，主教練在場邊一舉手一投足，影響不亞于球星。如果教練曾是球星，那就更妙。你無法想象，長得俊美挺拔，氣度不凡，會對一個人的職業生涯有多大的幫助。貝皇爺、里皮、溫格、穆里尼奧和克魯伊夫，都享受過外觀的紅利。哪怕輸了，也有千千萬萬的追隨者同情，支持甚至辯護。弗格森夠成功了吧，依然嫉妒里皮，在自傳里感慨“這個王八蛋長得太帥了”。德爾博斯克也許是史上最成功的主教練，弗洛倫蒂諾看他不順眼，寧愿從弗格森身邊挖走二流的奎羅斯替他。

范尼談不上英俊，但夠帥。帶領曼聯的首秀，他一襲玄色行頭，外罩一件大衣，場邊一站，玉樹臨風，高大莊嚴，讓人按捺不住，倒頭便拜。對面教練席上的庫珀，登時自慚形穢。隊員們也競相討好范尼，個個賣力演出，5比2輕松打發了副選上陣的萊斯特城。曼聯上半場打進4球，超越昔日隊友奧萊代理帥杖的紀錄。索爾斯克亞的首秀，客場對加的夫，易邊前拉什福德、埃雷拉和馬夏爾各建一功，隨后45分鐘，林加德二度梅開，曼聯終以5比1凱旋。時隔六載，曼聯一洗頹風，卡塞米羅和B費各進兩球，前者更以精準的遠射先拔頭籌。期間，加納喬再演迎戰布倫特福德一幕，接應達洛傳中撞入。B費終于賽季開齋，更涮過門將打進第二球。大勝暫時掃清籠罩在老特拉福德上空的陰霾，球迷終于有了笑容，但往事歷歷在目，讓人難以開懷。

似曾相識的劇情。奧萊代理期，曼聯強勢反彈，各項賽事一口氣連勝8場，11場不敗，只平一場。奧萊的聲望，在歐冠八強客場淘汰巴黎圣日耳曼后，達到頂峰，球迷、媒體、名宿紛紛跳上花車呼吁轉正。曼聯架不住輿情洶涌，答應了。一轉正，曼聯的成績急轉直下，奧萊甚至沒有達到曼聯預期的下限。隨后兩年，曼聯依然呈上升勢頭，但發展并不扎實，奧萊的水平越來越受到質疑，歐聯決賽，為他最終失意埋下伏筆。C羅回流，將之前潛伏的各種危機一并激化，奧萊執教畫上句號。前車之鑒，不宜對范尼有更多期盼。饒是范尼英氣凜然，具備曼聯主帥應有的臺型，但業務能力，管理水平未知，靠帥氣只能走那么遠。何況，曼聯已和里斯本競技談妥，魯本·阿莫林不日上任。除非意外事件，范尼的代理期，最多還有3場，下一個國際比賽日后，就要辦理交接。

他并不甘心機會來了又走，婉轉表達了希望留下的意愿：“無論什么角色，只要用得著我，隨叫隨到。”但在阿莫林升帳之前，范尼還有任務：兩場英超，一場歐聯。曼聯已經打進聯賽杯八強對熱刺，曼城已經出局，范尼至少為阿莫林一來就參與爭冠做了鋪墊。3場中，必須拿下的是歐聯對塞薩洛尼基，能不能出線，這場是起點。隨后的4個對手并不好打，但獲勝有望迎來轉機。怎么處理對切爾西和萊斯特城？有點微妙。賽季走了1/4，曼聯距離降級區和前四都是7分，打好了有助于局勢全面好轉，給董事會留下好印象，來日方長。不明顯但更無私的做法，是為繼任提供更多可供參考的實戰經驗。換言之，能不能給沒有多少機會上場的人，特別是新人一點機會？阿莫林主打三后衛，范尼能不能先行試陣，在新帥上任前，讓全隊嘗試三后衛的套路？通過變陣，既不給對手揣度自己用兵的思路，也讓阿莫林隔岸觀火，無成本了解曼聯的陣容。

這么做當然冒險。第一是成績。隨后9輪，既有切爾西、阿森納和曼城三大硬仗，也有萊斯特城、伊普斯維奇、埃弗頓、諾丁漢森林、伯恩茅斯和狼隊這些拿分更有把握的對手。再拿20分過年，歐戰有保，爭四有光。過去10個賽季，賽程過半據第四的平均分是36，如果只有31分上下，平均排名在六七之間，而季末第四的平均分是70。拉特克利夫應該為浪費9輪痛心疾首，拿下水晶宮和西漢姆，曼聯就多了6分，半程積分剛好前四踩線。范尼如果不跳出窠臼，照搬滕哈赫的套路，也許可以靠雞血效應拿全6分，但這樣就錯過了考察梯隊，測試變陣的機會。第二是用人。曼聯陣中形形色色，摸魚偷懶的，魯莽粗糙的，膽怯雞賊的，應有盡有。給那些迫切希望上場的人機會，大膽變陣，且拿到不低于20分，于曼聯和范尼就是雙贏，多贏，交班時能得到各界喝彩。變陣，換人還要搶分，看著有點賭博的味道。但老隊長基恩說得好：成功的主教練內心都是賭徒，他們在危急存亡時刻，往往選擇風險極大但回報極高的路徑。

輕取藍狐，能讓范尼了解到什么？卡塞米羅還有很大潛能。他加盟的第一個賽季有杰出貢獻，也展現了當年典禮中場的部分素質。雖然年齡偏大，但經驗和能力依然對曼聯爭四爭冠很有價值，關鍵是揚長避短。其次是烏加特，此人本是阿莫林舊部，因為轉投大巴黎，一度造成里斯本競技成績下滑。本場的無名英雄，就是烏加特。這兩人有機結合，曼聯掌控中場會有較大改善。達洛更適合翼衛而不是右閘，他有較強的插上能力，但防守需要惡補調教。B費需要適時輪換，濫用只會給你一個念念有詞的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