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黃思雋

一場以練兵為目的的例行公事，卻在終場前一刻出現了一個令德國人最難以接受的場景。煮熟的鴨子最后時刻飛走了事小，模棱兩可的手球判罰再次傷害了德國隊事大。納格爾斯曼終場哨響后追問克羅地亞主裁判斯特魯坎，“我問他有沒有看對西班牙的比賽。”

吐槽完裁判和歐足聯之后，納格爾斯曼對于今后兩年充滿期待。

“歐足聯又會宣布些什么？”

已提前1輪鎖定歐國聯甲級第3組頭名的德國隊，最后時刻丟掉了即將到手的又一場勝利。但縱觀整場比賽的發揮，1比1并非不公平的結果。在費利克斯·恩梅沙第76分鐘利用角球機會門前補射首開紀錄之前，其實主場作戰的匈牙利隊創造出了更多得分良機，其中沃爾高插入禁區右肋的一對一打門被出擊的尼貝爾用右手一擋將將偏出遠門柱是最接近于進球的一次。直到那個爭議判罰出現之前，僅僅第2次代表國家隊出場的尼貝爾都表現得無可挑剔，作出了5次成功撲救，眼看著就要收獲國家隊生涯的第一次零封。

第四官員舉牌示意補時4分鐘，但由于在補時即將結束之際，雙方球員在場上起了沖突，安德拉什·舍費爾和安德里希各吃了一張黃牌，主裁判斯特魯坎補上補可以理解。當補時超過4分鐘之后，匈牙利發動最后一波進攻，并在禁區邊緣內外連續3次射門都被封堵，替補出場的考陶在禁區弧左側停球后來了第4次射門，結果擊中了羅賓·科赫。匈牙利球員紛紛舉手示意科赫手球，但斯特魯坎立即張開雙臂示意沒有問題，蓋拉最后一腳倒勾踢出了底線。比賽本該就此結束，但斯特魯坎示意要等待VAR反饋。等了超過70秒后，斯特魯坎做手勢到場邊親自查看錄像，并最終認定科赫手球犯規，給了匈牙利點球。索博斯洛伊用“小勺子”戲耍了尼貝爾，在第99分鐘時絕平了1比1，斯特魯坎也立即吹響了終場哨。

羅賓·科赫最后時刻的手球犯規，令德國隊3分變1分。

這究竟是不是手球犯規？在匈牙利連續射門的過程中，其實科赫的腦子一直非常清醒，隨時做好了將手臂收起來的準備。在考陶那腳射門之前，正是科赫一邊收起手臂，一邊用腳封堵住了舍費爾禁區內的強行射門。而看到距離自己只有兩三米的考陶起腳時，科赫立即一邊轉身一邊把雙手迅速收回到身體范圍內，結果右手還是稍微凸了出來并被球擊中。這構成手球犯規了嗎？安德里希就說：“我們再次遇到了手球問題。他該把手放哪兒？他已經在試圖躲閃了，但還是被球在一米外以100公里的時速擊中。無論如何，這都令人非常懊惱。”

7月初的歐洲杯1/4決賽，西班牙左后衛庫庫雷利亞禁區內用明顯離開身體的左手擋住了穆西亞拉的射門，主裁判安東尼·泰勒卻無動于衷，VAR阿特韋爾也沒有介入。這一幕，為德國隊在加時賽慘遭絕殺埋下伏筆。9月下旬，歐足聯突然承認這是明顯誤判。就此遺憾掛靴的托尼·克羅斯嘲諷道：“他們花了3個月才意識到那是手球，而幾乎每個人第一時間就能看出來。謝謝，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們現在宣布這是錯誤，那么我可以自宣為歐洲冠軍嗎？我可不這樣認為。”如今在科赫的手球被吹之后，輪到納格爾斯曼嘲諷歐足聯道：“我們很好奇歐足聯在4個月內又會對此宣布些什么。”

庫庫雷利亞的手球沒判，是德國隊今年的最大遺憾。

好就好在，這場歐國聯小組賽收官戰無足輕重，德國隊并沒有因此敗走布達佩斯，而“只是”3分變1分。然而，以這種方式結束2024年的賽程，無異于在德國人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要知道，德國隊在納格爾斯曼手下可謂脫胎換骨，全年戰績從2023年慘不忍睹的3勝2平6負，改善為今年的10勝4平僅1負，但恰恰那一負導致德國隊過早地結束了本土歐洲杯之旅，而這一無法彌補的遺憾還因歐足聯姍姍來遲的認錯而雪上加霜。如今還在收官戰上演一出“昨日重現”，惡心程度已然超標。不過，納帥還是豁達地表示：“當你看到匈牙利是如何慶祝1比1平局時，這對我們球隊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小小的榮譽。”

納帥感受到空前的團結

正如納格爾斯曼來說，德國隊正走在正確和令人滿意的道路上，尤其是本屆歐國聯小組賽期間的表現，明顯比本土歐洲杯又進了一大步。其實這場令人遺憾的平局就挺能說明問題，在首發輪換多達9人的情況下（只有隊長基米希和后腰安德里希留在首發陣容，而且基米希只踢了半場就換下休息），德國隊的整體發揮依舊保持相當高的下限，跟過去幾年間一搞試驗就會搞砸形成鮮明對比。尤其是始終無法令人放心的后防線，就連尼科·施洛特貝克和科赫這個第四或第五中衛組合，也交出了一份令納帥滿意的答卷。

尼貝爾擋出沃爾高的一對一射門。

當然，主力和替補之間的差距還是清晰可見的，尤其是當穆西亞拉、維爾茨和哈弗茨這3名前場天才在61分鐘時換下格納布里、布蘭特和菲里希之后。哈弗茨一出場就一腳射中了立柱，而費利克斯·恩梅沙的補射進球，則來自維爾茨角球送到后門柱，讓施洛特貝克完成了一記極具威脅的魚躍頭球。另一方面，中場打手安德里希在中后場組織時還是稍顯粗枝大葉，出現了幾次不必要的傳接球失誤，上述匈牙利那次破門良機正是他在中線附近面對面直傳穆西亞拉時被搶斷所致。

這支德國隊還需要繼續成長。按照納格爾斯曼的設想，大框架不會變，無論是4231的基礎陣型，抑或是傳控和高位逼搶的戰術思路，都會延續到美加墨世界杯。但根據各個位置上不同球員的發展狀況，持續微調在所難免。例如原本在歐洲杯后終于有望坐穩主力中鋒位置的菲爾克魯格，如今就因持續受到跟腱傷勢困擾，給了克萊因丁斯特后來居上的機會。相比于到了世界杯時已經33歲的菲爾克魯格，年輕2歲半的克萊因丁斯特不僅有一定的年齡優勢，而且無球能力更加出色，近幾場比賽跟身后幾位天才攻擊手所產生的化學反應相當美妙。

僅僅第3次代表德國隊出場且第一次首發的費利克斯·恩梅沙（13號）斬獲處子球。

由穆西亞拉、維爾茨和哈弗茨所組成的“3”無疑是這支德國隊最強一環，但在哈弗茨和穆西亞拉都因傷缺席的上個月，溫達夫在做客波黑時扮演了勝負手的角色。而本月在溫達夫因傷退出后，以補選方式提前歸隊的薩內也抓住機會重新展現出了競爭力，上一場對波黑替補攻入了個人近14個月以來的首個國家隊進球。本場在基米希中場休息換下后，28歲的薩內還首次戴上了國家隊隊長袖標。維爾茨將因累計兩張黃牌自動停賽而無緣明年3月的歐國聯1/4決賽首回合，屆時誰會抓住這個機會值得關注。而雙后腰位置上，盡管安德里希和格羅斯是本屆歐國聯期間的主力組合，但年輕且技術更細膩的帕夫洛維奇、施蒂勒和恩梅沙在未來一年半上位的可能性并不小。

對于已經結束的2024年任務，納格爾斯曼做了總結。本土歐洲杯遺憾止步于1/4決賽固然有裁判因素，但也跟德國隊臨急抱佛腳有關，納格爾斯曼去年9月下旬才匆匆上任，而且11月“大整活”連負土耳其和奧地利令球隊承受重壓，“我不想開啟抱怨模式，我們應該責怪自己沒有做得那么成功。但這就是為什么我如今非常滿意，我剛剛告訴了球隊。我從來沒有感受過與球隊以及員工如此強烈的團結感。我在這里不止感覺舒服，而且還有非常好的同事，以及一支正在飛速成長的球隊。這種‘我們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而對于來年，他充滿了信心，“如果我們像2024年那樣進入2025年，那么到了2026年（世界杯）的時候，我們所做的準備就會比2024年（歐洲杯）更充分。”